本网讯 2023年12月22日晚，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西方语言文化学院法语系举办了题为“尼采：如何改变一个时代的文化？”的线上学术讲座。此次讲座邀请了巴黎高等师范学校现代文哲文本手稿研究所所长、法国国家科研中心研究主任保罗·迪奥里奥（Paolo D’Iorio）担任主讲嘉宾，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学院李科林教授以及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弘毅讲席教授保罗·帕顿（Paul Patton）担任评论嘉宾。法语系师生与校外听者踊跃参加，会议氛围活跃。

主持人介绍嘉宾

讲座伊始，主持人于奇智教授对主讲嘉宾保罗·迪奥里奥先生做了介绍。作为尼采研究专家及网络学术编辑的倡导者之一，迪奥里奥先生致力于汇编尼采的作品，并结合意大利和德国的批评传统以及法国新兴的批评方法，对尼采的哲学思想进行解读。在正式展开讲座之前，迪奥里奥先生简要介绍了他与Anne Merker合作主编的一套十二卷丛书（目前已经出版了四卷），该丛书主要覆盖了尼采的大学课程和学术会议手稿，以及在语文学期刊上发表的文章。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是19世纪德国哲学家、文学家和诗人，被视为现代哲学的重要代表之一。通过法语译文和编者的批判性注释，读者能够更轻松地理解尼采的思想。

主讲人展示丛书第四卷

在简要回顾了尼采的成长经历后，迪奥里奥先生从丛书第四卷出发，讲述了尼采思想中语文学、哲学和文化之间的关系。该卷收录了尼采在巴塞尔大学担任古典语文学教授期间的手稿，呈现了他在这一时期的学术生涯和思想演变。1869年5月28日，青年尼采在巴塞尔大学发表题为“荷马和古典语文学”的就职演讲，展示了他对当时乃至今日学界仍在争论的荷马问题的独到见解，同时也明确了语文学与文化之间的关系。在演讲的结尾，他将塞涅卡所写的“quæ philosophia fuit, facta philologia est”（哲学变成了语文学）颠倒过来，以“ philosophia facta est quæ philologia fuit”（语文学变成了哲学）为结尾，强调了所有语文学行为都应该在某种哲学世界观的框架内得到理解，而语文学通过其哲学功能能够深刻影响一个时代的文化。

尼采手稿展示

25岁的尼采不仅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教授，更怀有积极参与并塑造自己所处时代的远大抱负。迪奥里奥先生讲述了尼采与瓦格纳的故事，并进一步揭示了尼采思想发展中的矛盾。一方面，尼采认同雅各布·布克哈特的观点，暗示德国文艺复兴将由未来的语文学家主导；另一方面，在与瓦格纳的交往中，尼采受其影响并参与了文化改革计划，这种影响在尼采的著作中得到体现，在《悲剧的诞生》一书中尤为明显。该书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瓦格纳理念的哲学探讨，尼采在此书中推翻了原有观点，转向了由音乐天才主导的拉丁文艺复兴。然而，当他试图在拜罗伊特文化中为哲学争取独立空间时，瓦格纳的冷淡反应导致了《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一书写作的中断。除了瓦格纳和拜罗伊特文化的影响外，迪奥里奥先生还总结了另外三个影响尼采思想的因素：中学时代严格的古典学训练、叔本华哲学（尤其是冲动思想）与布克哈特历史观。

主讲人阐述尼采思想发展

接下来，迪奥里奥先生对尼采作品《不合时宜的沉思》中的关键概念，如Ausfallpforten, pseudo-culture, Gebildheit等进行了深入分析，并阐述了这些概念在尼采思想中的重要性，他进一步揭示了尼采在巴塞尔时期和巴塞尔后的思想发展，特别是在语文学、哲学、艺术、历史、文化等方面的变化。迪奥里奥先生认为，古典语文学改变了文化，艺术家的独创性进一步改变文化，进而援引尼采的哲学观点来回答开场的问题：“如何改变一个时代的文化？”人们不断尝试改变所处时代的文化，要善于独立思考，努力探究社会的深层问题，深刻揭示社会的事实真相，从而推动文化的进步。

主讲人回答开场问题

最后，评论嘉宾李科林教授和保罗·帕顿（Paul Patton）教授针对迪奥里奥先生的讲座内容进行了点评。

李科林教授认为，迪奥里奥先生为我们深刻理解尼采提供了一个崭新视角，展现了年轻的尼采对个人、国家与时代的远大抱负，尤其是尼采在《古典语文学》和《语文学百科全书》课程中所提出的研究计划和学术期待。这对我们今天的西方古典学讨论极具启发价值。通过对温克尔曼代表作《古代艺术史》、沃尔夫古典语文学奠基之作《荷马导论》的概述，李科林教授明确指出，温克尔曼、沃尔夫等“恢复古典理想”的使命感“传递到了1869年开始在巴塞尔工作的尼采”，进而评论道：“迪奥里奥先生在讲座中为我们详细地展现了尼采为了寻找改变那个时代的文化的方法，他从专注于古典语文学、语文学百科全书、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直到放弃古典语文学的思想历程，以深刻的文本分析和丰富的档案资料在我们面前呈现了尼采的青年哲学家肖像。”

帕顿教授指出，迪奥里奥先生的报告内容丰富、论证严谨。基于对已发表的文本、未发表的笔记和信件的详尽考察，迪奥里奥先生巧妙地将学术材料的讨论与对尼采早期思想中语文学与哲学关系的解释相结合。根据尼采的观点，我们如何改变一个时代的文化？追踪尼采的回答需要参考多个来源：他于1871年在巴塞尔进行的名为“古典语文学百科全书”的课程，他的第一本出版书《悲剧的诞生》（1872），《不合时宜的沉思》里的“历史学对生活的利弊”（1873），以及1875年后写成的其它未出版的手稿。迪奥里奥先生认为，文化变革可以通过一些群体的行动来实现，这一观点在尼采的思想中始终如一，尽管他对群体的构成持有不同的看法。对文化变革的思考也贯穿于尼采的社会与政治哲学观点中，比如他对19世纪启蒙思想与革命理念相结合的批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