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译”言志，君子厚积方能薄发

付金鑫，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西方语言文化学院法语语言文学专业2017级研究生。通过法语CATTI二级口译和笔译考试，独译的《青草图书馆》一书已于2020年2月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荣获2019年国家奖学金、第七届北京语言大学国际口笔译大赛笔译法译汉二等奖及汉译法三等奖、瓦隆布鲁塞尔国际关系署举办的乔治西默农侦探小说续写大赛华南赛区二等奖。

翻译篇：真正的翻译绝不是粗制滥造

《青草图书馆》是一部关于“草”的史诗，法国著名历史学家阿兰•科尔班带读者走过伊甸园、聆听西方的田园牧歌、找寻童年尘封的回忆、揭开草中隐藏的世界。付金鑫选择翻译这本书，缘于对它的好奇，“草”这样一种平凡无奇的事物，究竟在作者心中激起了怎样的情感。同时作为外语学子，一直以来他也希望能拥有一本属于自己的图书，于是便鼓起勇气试译并最终被选作本书译者。

译书需要大量的时间与耐心，其困难可想而知。首先译前准备要做足，付金鑫除了解这本书的具体内容和作者之外，还翻看了一些外国的读后感，这样有助于大概了解本书。其次是翻译本身的困难，付金鑫提到，对于一些生僻的词语，字典的解释不一定正确，往往需要翻阅更多资料，进行范围更广的查询。“以单词‘bocage’为例，法语助手上的词语解释为（法国西部）用树木围隔的田地或草地，有人翻译为树篱（Bocage）地形，还有人翻译成篱田（法语为bocage）——被茂密灌木树篱圈起的小块田地，最后我将其称为树篱林地。”其次，书中出现了许多诗歌，而对于诗歌翻译，他认为大家可以参考许渊冲先生的“三美”说，即意美, 音美, 形美。首先要传递出意境美，正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此后的音美和形美则是“还力求使译文具有严格的韵律、音步和句数, 使译文与原文拥有同样的出神入化的和谐统一与美感”。最后，为更好理解书中个人叙述的部分，他向出版社要到了原作者的联系方式，前前后后打了6、7次电话，以此解答心中的疑惑。“从第1章到12章我全部过了一遍，对于许多我知道但有疑问或者不太清楚的问题都和他做了交流，也为我更好理解他的文章打下了基础。本来还想再最后打电话校对一次，结果他直接说之前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办法再回答我了，祝我好运（看来之前那几次的交谈消耗了不少元气哈哈）！”阿兰•科尔班也直言他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位和他打电话的译者。

翻译外的困难主要是时间安排的困难，翻译此书时付金鑫正值研二，课程不算多，即便如此，为追求翻译内容的完美，他仍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与商业翻译不同，书籍翻译需要对词句多加斟酌，这也导致翻译的速度大大降低。如果说商业翻译是快餐，书籍翻译，特别是文学社科的翻译，就像是精致的法国料理，需要细细评味才知其中玄妙。现今许多出版社急于求成却忽视质量，但付金鑫表示很庆幸自己遇到的出版社一直都比较支持他，很少催稿，这也让他有了更多时间思考修改译文。

从开始翻译到出版作品历时一年半，他总结最大的收获是耐心和责任心。为精益求精，他每天要对着电脑屏幕打字，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这是对耐性的巨大考验。当翻译完毕，就进入下一个环节——校对，整个过程经历了三审三校。没有经历过校正的书稿不能称为优秀的作品，他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假如你理解力非常好，譬如说可以打一百分，但你没有耐性做一遍遍的校对，那么你的成绩可能只有八十分，把这二十分错误具体化，变成两百个错误的句子，这二百个错误散布在一本书的译稿里，你必须自己去发现并纠正过来。”所以翻译书籍是一件磨炼意志的活动。在翻译过程中，他发现许多译者对校对毫不在意，译文质量堪忧，不知所云。在阅读阿兰•科尔班的简介时，他发现了一本名为《新婚的姑娘们——性的不幸和19世纪的卖淫现象》的书，粗一看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原书的题目是《Les Filles de noce. Misère sexuelle et prostitution au xixe siècle》，然而只要查一下法法字典就可发现“fille de noce”一词指的是青楼女子，和婚礼没有联系。因此他认为，真正的翻译绝不是粗制滥造，而是缜密考虑之后的产物，那些粗制滥造的译本最终也不会被读者所选择，反而会被唾弃，对译者和出版社都是蒙羞的事情。

学术篇：对法语十余年如一日的热情

不同于大多数学生在本科时才开始学习法语，付金鑫从2007年就开始接触法语，今年已经是和它的第十三个年头了。谈及与法语的缘分，可以说是为了20元发生的人生“转变”：小升初考试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所是老牌中学，另一所是外国语中学，因不甘浪费报名外国语中学的20元报名费，和母亲商量后决定参加这所外国语中学的入学考试，后来意外发现这所外国语中学开设“双外语”班，付金鑫一开始并没有就读意愿，但他的母亲敏锐察觉到了小语种的优势，最终他顺利入读双外语班。后来他回忆起这段缘分，深为感慨，“在人生道路上，你的任何一个选择可能都会改变你自己的命运。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此走上法语之路，那个时候我连法国在哪里都不清楚，更别说法语了。”

法语之路漫长，时间既快也慢，如今研究生即将毕业，可以说付金鑫已将人生一半多的时间奉献给了这门语言。说起法语他总是饱含深情，“有人说，如果两人在一起很久之后，那么最初的爱情早已转化为了亲情。这句话我觉得也是和我对法语，与其说是热情，不如说是亲情，我早已经将法语视作是自己的一部分，这一路也有挫折也有高光时刻。”

回忆起学习法语时的趣事，他亦是滔滔不绝，“有位同学问我用法语如何骂人，我当时一下子就懵住了，我学法语已经6年，居然还从来没有想过用法语骂人，看来我这个人太没脾气了哈哈！不过从这这些事情中我也学到了许多，要不断扩大自己的知识面才能够应付同学们的各种‘奇葩’问题。”

他在翻译之路上也遇到过一些啼笑皆非的故事。“熟悉法语的朋友都知道，法语里面蘑菇是‘champignon’，而冠军是‘champion’，我有一次在翻译的时候搞混了这两个词，还翻译得一本正经，后来看到外国人疑惑的表情，我才觉得有些奇怪，最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犯错了……这也让我一直牢记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状态，要有意识对听到的信息进行分析，尽量避免自己的翻译出现低级错误。”

谈及对法语学习的建议，他提到了三点，一是自我勉励，遇到阻碍时不要气馁，继续坚持。“不论什么专业，只要你把它学扎实，那么你就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人。” 法语入门并不容易，他在最初学习时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前进的步伐，“别人花1小时，我就花2-3小时，通过不懈的努力才把基础打好。”二是积极参加与法语相关的活动，他认为参加比赛能够拓展词汇，磨炼翻译水平；同时如果能获得奖项，也能反过来激励自己更加向上，这是一个相辅相成的过程。提及之前参加比赛时的回忆，他称“当时为了修改文章‘死抠脑袋’，每天看到自己的文章都会有新感觉，译文在定稿之前已经被改来改去十几遍，总觉得还没改好。” 他一直信奉“尽人事，听天命”，“当你足够努力时，老天爷一定不会无视你的汗水，不论结果如何，尽力就是最好。”最后是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他认为不能局限在语言学习上，而应该通过语言去了解其他领域的一些知识，比如历史、文学、地理，这样语言就成为了一架桥梁，将语言和其他领域无缝衔接，会使人的眼界更开阔。

生活篇：文学已与生活融为一体

生活中遇到挫折时，付金鑫往往会选择看书，在他眼里看书不仅修身养性，还能帮助他排遣负能量。其实他翻译此书的时候恰好是遇到一系列挫折的时候，沉浸在书中的时光给了他莫大的安慰，能够让他暂时忘掉困扰挫折，认真投入到阅读工作中去。平日他还喜欢慢跑，享受运动，积极生活。

最后，他想对师弟师妹说：“两个关键词很重要，分别是“坚持”和“积极”。坚持是做事情的基本态度，不论遇到什么挫折，不论结果是否如你所愿，我们都要以坚韧的品格将这件事情做下去。积极是不论在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去奋斗，而不是混文凭，奋斗的过程中你们会收获许多经验教训，也会收获一定的成绩，这些都将是你们以后进入社会的无价之宝。最后献给师弟师妹《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主人公保尔·柯察金的名言：‘一个人的生命是应该这样度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希望大家能够不负韶华，勇于争先，为广外增光添彩！”